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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代最重要的14位书法家都在做什么 闭关?革命?复辟?

0 2022-07-08 17:12:11

摘要:  沈曾植的寿宴1919年3月30日,农历二月二十九日,沈曾植上海寓所迎来了许多贺寿的亲朋好友,这一天是他七十大寿。对于贺礼,沈曾植有些并未收取(如缪荃孙《艺风老人日记》载),有些则甚为欣喜,如王国维做的寿序——《沈乙庵尚书七十寿序》,同为遗老称谓沈曾植“尚书”是自然不过

1、沈曾植的寿宴1919年3月30日,农历二月二十九日,沈曾植上海寓所迎来了许多贺寿的亲朋好友,这一天是他七十大寿。对于贺礼,沈曾植有些并未收取(如缪荃孙《艺风老人日记》载),有些则甚为欣喜,如王国维做的寿序——《沈乙庵尚书七十寿序》,同为遗老称谓沈曾植“尚书”是自然不过,彼此维护着一代守旧文人仅存的尊严。同时作文作诗祝寿篇什还有:陈夔龙《寿沈子培同年七十》;陈三立《乙七十生日寄祝兹篇》;金蓉镜《海日楼寿讌诗》;樊增祥《乙盦先生七十寿序》等等。

明国时期上海租界

自1911年沈曾植移居上海已经有近10年光景。

租界之内放眼望去,避难的清遗老遗少比比皆是,他们很多人生活并不如意,沈曾植因曾身居高位,又属硕学鸿儒,自然还能保持宾朋满座的热闹。而有些落魄者,虽在租界之内,生活也是比较拮据,从当时“五角社”尚有很多人因不愿支付五角茶水费用而不参与活动,可见一斑。

“五角”钱折合现在人民币大约可以买10斤大米。而当时康有为每个月的字筹大约是1000元大洋,可见部分遗老遗少的窘迫与贫富差距之大。

与沈曾植保持紧密联系者,如罗振玉、王国维、郑孝胥、张元济、缪荃孙、李瑞清、梁鼎芬等人,他们都有着相似的立场,一方面具备非常好的旧学修养,另一方面都有守旧一些的政治态度,他们对刚刚被封存的满清政府及背后的旧文化念念不忘,彼此排遣慰藉,做着诗词唱和、书画酬答之事。

然而,就在相同的时空之内,《新青年》6卷5号,已经刊载了李大钊的《我的马克思主义观》(实际出版时间在1919年9月)。唯物史观、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,已经开始在神州大地的新青年之间蔓延开来,可见当时意识形态差异分化之大。

2

吴昌硕的仰望

曾有学生求教沈曾植书法,说到被海派书家批评种种时,沈曾植在回信中说到“海上人哪得知!”(暗指看不上当时卖字画的书画家。)

吴昌硕与沈曾植也有多年的相识和交往,但毕竟身份背景略显差异,圈子不同,在这一段时间内逐渐有一些彼此了解。在此之前很长时间内,沈曾植或许仅仅将吴昌硕当作依靠绘事篆刻为计的艺人,虽然这时吴昌硕已经担任西泠印社的社长。

关于吴昌硕是否参与沈曾植七十大寿的party,我们目前暂不得知。但是在这一年,吴昌硕为沈曾植篆刻“延恩堂三世藏书印记”,这方印章应该算是吴昌硕为感谢沈曾植为其撰写《缶庐诗序》而制。边款中有所记载:乙盦先生正刻。七十六叟吴昌硕,时己未冬仲。

《吴昌硕与沈曾植书》(《中国嘉德2003春季拍卖会古籍善本图录》1679号拍品)中记载:

乙盦先生尊前:读巨著,懽憙欲躍,冠之拙刻,身贾百倍。延恩堂九字印,容觅石勉为之,恐衰掔毕露,不足供大雅一哂也。复谢,敬颂箸福。缶顿首。

从信中不难看得出吴昌硕对沈曾植撰写《缶庐诗序》的感激之情,阅读《诗序》,不难发现沈曾植一方面对吴昌硕有溢美之词,也有一些刮目相看的了解。将书画作为余事的观念是沈曾植这类硕学之人骨子里的认识,所以不免最初对于买自卖画有所排斥。这一次,他不仅为吴昌硕做了诗序,同年,冬为吴昌硕做《缶庐印谱》的题辞长诗(内容略)。这给足了吴昌硕“面儿”,自然吴昌硕也尽心酬谢。

吴昌硕出身低微,仕途窘迫。一度崇拜真正的大学问家,曾在杭州随俞樾学习一段时间古文字,若不是王一亭的支持,蒲华、任伯年等人的鼓励帮助,吴昌硕是没有信心侨居上海的。他从骨子里钦敬学者,这也是他认为齐白石学他皮毛的原因。所以沈曾植为其作序,他自然非常感激。

3

遗老们的争宠

相比与吴昌硕交往而言,沈曾植与罗振玉、王国维、郑孝胥等人的交往可谓是密切,他们都努力团结在以溥仪为中心的遗老圈层之中,然而,他们在立场上有诸多不同,以至于在伪满洲国建立或者期待复辟这些事情上产生了隔阂。

比如:

袁世凯复辟帝制时,沈曾植与康有为等密谋倾覆,后来却走向不同的政治道路。

升允图谋扶植退位的宣统帝复辟时,沈曾植和罗振玉积极为他出谋划策,但在提名某些职位任命时沈曾植并未举荐罗振玉,二人产生嫌隙。

郑孝胥也曾因与罗振玉在溥仪身边“争宠”,而散播罗振玉、王国维交恶及王国维自杀事件的有关言论。

可想而知,那靡弱的清帝身边虽有簇拥者,却都是各种狗血琐事,复辟和伪满洲国不过是虚幻的黄粱一梦。

4

新力量的生长

与守旧文人们不同的是,有一帮新的力量正在成长起来,1919年5月4日,北京爆发了以学生为主体反帝爱国运动。提出“外争国权,内惩国贼”、“废除二十一条”等口号,拒绝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,展开声势浩大的五四运动。很难想象,这一批新兴力量,与遗老遗少们是在面对着同样的社会背景,他们做出的选择却似乎有百年之遥。

此时的梁启超于2月11日,发起国际联盟同志会,在为拒绝凡尔赛合约做着努力。62岁的康有为,在5月6日“五四运动”后,发表《请诛国贼救学生电》,赞扬五四运动中“幸今学生发扬义愤,奉行天讨,以正曹汝霖、章宗祥之罪”。要求释放被捕学生,诛杀卖国贼。但很显然,这时他已经丧失了曾经的政治光环。

此时的于右任,正接受孙中山的委任,在陕西主持西北革命,领导了护法靖国之战。而这一时期的白蕉则正处青少年时代,12岁的白蕉受到五四运动的影响,积极投入报国爱国的热潮中,并与进步同乡创办刊物《青年之声》,宣传爱国思想,迎接北伐军。

从这样的举动之中,不难看出,白蕉的书香门第背景对其价值观的引导,因为,介于相似年龄的林散之、陶博吾,一个刚刚成家还未立业,一个还在农业学校读书,这一年林散之留下了他目前最早的作品《古棠三痴生拙稿》,个人事业也已经逐渐的有了从事文艺创作的雏形,他开始随着范培开学习诗词书法,但似乎对这个时代所发生的巨变还处于于懵懂之中。

5

出世入世的选择

这一年,徐生翁45岁,他已经小有名气,时常为一些寺庙或者名人著作题文写字。在此之前他写过“飘飖有伊洛间意,放浪为山泽之游”,这或许算是中年人对于人生的一种解读和追求,他不卷入纷争之中,不参与太多社会活动,不攀缘权贵,偏安一隅。仲冬以隶书题写的《明徐涧上先生岁寒松柏图》中,尚有马一浮、张宗祥、吴昌硕等人的题跋,其文字可以与这些名家同题同跋,显然,他具备事业上升的能力,但他却选择宁静的修行。与其相似者,如李叔同,时年已至不惑,夏居虎跑定慧寺,秋至灵隐寺,闭门深山专事研佛。二人虽形式不同,却有异曲同工之精神。

作为沈曾植的外姓亲属,王蘧常应该称沈曾植为“外公”,而他们因为之前没有太多的接触,所以沈曾植与王蘧常经常被当作师生关系。当然,沈曾植对于王蘧常的影响可谓是至关重要的,不仅将其所藏拓片慷慨相赠,也给王蘧常的创作给予了自己的建议,这条道路便是他的未竟之路。他告诉王蘧常:

凡治学,毋走常蹊,必须觅前人忧绝之境而攀登之,如书法学王草,唐宋诸家已为人摹滥,即学二王,亦鲜新意。不如学二王之所自出……章草。自明宋以后已成绝响,汝能兴灭继绝乎?

并告诉他可以以章草上追三代,化汉简、汉帛、汉陶于一冶。可以看得出,这样的建议,对王蘧常影响至深。

王蘧常深埋学术,在三代历史的研究中焯有成见,读书时曾与同窗唐兰相约背诵《说文解字》540部首。后将章草、篆书等融一炉。

6

民国书家关系谱系

1919年,处于不同年龄的社会精英力量呈现出了诸多差异性的认识,他们不同的认识也让他们的书写呈现出不同的面貌,我将他们之间的谱系关系粗制思维导图一份,如下:

他们的谱系关系中有很多交集和彼此关联的内容,可以勾勒出一部分清末民国时期书法发展的现状。将1919作为横切面进行描述,无非是做一个固定“参照坐标”,以便更为真切的串联起他们年龄、阅历、选择等方面的信息。

这些概述都是整理他们材料所产生的印象,考据并非本次专题的重点,即便是这样,这些印象也都是来自诸多学术著作、硕博论文、相关业内专家们的研究成果,在这里对专题参考的所有文献作者致谢。